阿杜拉的使命 [星河外传之萧航日记之二]
萧萧的风吹过小镇,几粒飞砂生硬地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然后落在了阳台上。
我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两眼楞楞地看这那块星星石。
你的眼中噙满泪水,呆呆地望着窗外,你的身旁站着一个健硕的小伙子,剑眉紧锁。
窗外的风啸声越来越大,砂粒不断打在玻璃上,窗框上,发出叮当的打击声。狂风又要肆虐一夜了。
整个客厅一片沉寂,水晶灯银白色的光芒冷冷地撒在这一百四十五平米的地方,苍白、惨淡。保姆小周阿姨知趣地退到自己的卧室里,客厅只剩下你、我和他。
你低下了头,半晌才回过身来,对我说,萧航哥哥,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我迟疑了一下,便走了出去,把门掩了,但是并没有走,静静地靠在门口。
许久才听见你说,哥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正了解我,当初爸爸妈妈因宇航事故被迫降在地球,在地球上生下了我,这就注定了我与地球有缘。后来,被送回老家,在那里我成长了十六年,可是,地球也是我真正喜欢的地方,我这次回来不仅仅是为寻找当初哺乳我一个月的地球妈妈,更是想回到我喜欢的地方,回到另一个老家。所以,不管地球现在怎么样,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它都在我的心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因为我想陪着萧航哥哥,在地球上度过我的一生……
他突然暴怒起来,阿依娜!请不要拿这种话来搪塞我!你要明白,你是啸亚族人!啸亚人是从来都不会在外星球定居的,爸爸妈妈也只是在地球上呆了一个星期,而你!却跟着这个萧航在这里住了四个多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是违反啸亚族法的!这个垃圾星球有什么好?比得上我们的夏克星吗?
客厅里沉默了一会儿,你轻轻地说道,哥哥,其实你应该对萧航哥哥有一个新的认识,不要把当初见面时的不愉快带到这里来。萧航哥哥从小父母就在火星航空港工作,三年才可以回来一次,他其实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的,三年才能与父母见面一次,这三年的一次也仅仅是短暂的一个月而已,剩下的就是漫长的孤独、寂寞。况且,他也需要照顾,我想我还是能帮上一些忙的。
他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
你继续说,哥哥,我……,其实,现在应该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吗?萧航哥哥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养父母呀。
他惊异地"噫"了一声,是吗?
我也惊诧了,什么?!不可能的!
嗯,根据我的超前波电脑分析的结果,我身体上5%的血液DNA血样来自于地球……
他打断你的话,不可能,你在夏克星上基因检测是百分之百的啸亚人血统。
你很快答复出来,哥哥,自从我来到地球上之后,根本不像你一样无法适应这里的轻重力场,而我的蓝色头发也在一个星期内完全变黑了,我想,这应该是我那5%的血液造成的,而这5%的血液却又正好和萧航哥哥的血液完全相同。也就是说,跟萧航哥哥的妈妈的血液也相符合。哥哥,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他不再说话。
你继续说了下去,我推测,应该是我在地球上生下来之后,由于萧航妈妈喂了我六个月的奶,所以使我身体起了奇妙的变化。还有,萧航哥哥的电脑里的有我小时侯的照片,这一切都可以做证。
我震惊了:露露娅!难道你真的是妈妈常常提起的小外星人露露娅吗?!
客厅陷入了沉寂,许久无人说话。我轻叹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你又说了一句,哥哥,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或者问一下老家的总统库斯伯伯,明天再谈吧。
接下来就是你走向客厅门的声音,我本应躲开,却不想躲,我想有必要跟你谈谈。
你走出房门,我望着你,你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你的心情我理解。
我许久都无话可说,也许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讲,最后挥了挥手,暴风来了,回你的房间去吧。
你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听话地点了点头,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叫来小周阿姨,叫她把另外一件卧室收拾一下,让你的哥哥阿杜拉那个混小子住下。
不知道怎样走进我的房间的,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闭事着眼,心中涌起一股酸甜苦辣交融的浓味,让人受不了。
嘟嘟,有人给我打电脑电话,我伸手摘下耳机,是你,阿依娜。
你低低地用压抑不住哭泣的声音说,萧航哥哥,我真的不想回去,可是……
听你在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脑子里乱得很,烦得很,很多事情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最后实在受不了,低吼了一句,别哭了!睡觉去吧!就把耳机丢到了桌子上。
睡觉?我实在没心情睡觉,翻来覆去想了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了,耳边却清晰地听到了砂粒扑打窗子的声音。
第二天,阿杜拉向你和我宣判了你的命运:阿依娜,返回夏克星,限地球时间中午12点之前起程,这是夏克星球联盟总统库斯伯伯的命令。
你哭着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坐在沙发上。阿杜拉强调的那句话:"这是夏克星球联盟总统库斯伯伯的命令"让我很讨厌。
阿杜拉拍了拍我的肩膀,萧航,说实在的,昨天晚上听了我妹妹的话之后,我也改变了想法,想让她留在这里,可是,我不能不听从总统的命令,所以……,地球是个好地方,以后我会让她经常来这里的。
我不想说话。
阿杜拉叹了口气,在她六岁的时候,我们的父母就在战斗中殉国了,我也是想实现父母的遗愿,让去回去看看,我想你会理解的……还有,我对我初来乍到时的无理取闹表示道歉,对不起!
我闭了眼,阿依娜,妈妈的养女,露露娅……
我只有点头,别无所求。
中午12点,当那艘海蓝的飞船喷着巨大的火焰,飞向灰白色的天空时,我的泪落下来了。我不想哭的,可是却流泪了。握着你送给我的六棱星石,却不想看到它。要它有什么用呢?我唯一真正的朋友都离我而去了……
孤独的野狼,我流浪在小镇街头。没有人注意我。穿梭的飞车在我头顶掠过,没有一个会停下来。小周阿姨只是个会做家务的人造人,她什么感情都没有,更不会和我聊天,谈心……
我就像一头野狼,孤独地望着那灰白的天空,寻找那颗天际边的寒星…………
2204.8.1
萧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