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人未晓

4月1日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春夏之交，阳光如熙，嫩青的叶子在树上哗啦啦作响。一阵微风吹来，有些凉意。然而，这些凉意陡然间化为痛苦，在心中剧烈绞动，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便堵在胸口、心头，无奈、痛苦弥漫我身，挥之不去，甩之愈浓。压抑，郁闷，我已无法逃避，只有忍受。

或许，终我一生，都不会真正快乐。

昨天是星期六，我茫无目的地在喧闹的城市里流浪，不知道会飘到哪里。

嘴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低着头在繁华的马路间隙穿行，我只想在喧嚣尘世中淹没自己，放松自己，找回自己。可是，越是喧闹，我就越是无动于衷，麻木无知。我的灵魂飞出躯体，在空中飘飘荡荡。我看得见失去灵魂的我在穿梭来往的人群中孤独地如通行尸走肉般走着，无生无灭，自生自灭。

偶然间，看见一家服装专卖店的橱窗里有一款淡蓝色格子衣裙，很淡雅，很恬静。突然心中一阵冲动，真想买下来作为礼物送给你，相信你一定会喜欢，并且穿上去一定会更好看。况且，我还是买得起的。

可是，一阵酸楚的苦味泛上心头，我真的不愿意再去想了……

于是，冲动的心开始剧烈地抽搐。

4月2日

阴历三月初九就是今天，我记得很清楚，我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是，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打电话。我不明白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亦或者我们都错了——本不想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实在不想把我们的结束划为某一方的错误。——我怎么都弄不明白，如果是我错，那么一个小小的玩笑又怎么会让你不开心，又怎么会让你不理我；如果是你错，我又怎么会不谅解你，又怎么会让我无法与你沟通。

可是，无论怎样，现在的我终归面对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你、我隔开很远，行同路人。

所以，我不能决定是否给你打电话，只好靠硬币。如果是正面就打，反之则然。结果掷了个正面，也许是潜意识作祟，但我不敢掷第二次，我真的是怕。

忽然苦笑了，从未发现我居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我一直所谓的“自强自立”无非是在亲友面前表现出坚定的样子而已，或者说，我的承受能力在某方面极其有限。

依旧不敢拿起电话，因为我怕，怕你不接，甚至更惨。如果我的直觉没有错的话，你一定不在。

于是，一切尽归于沉默，我宁可不作声。

4月3日

一遍一遍反复听着《手足情深》，忧伤、幽郁的钢琴声弥漫了整个屋子，再没什么能让我如此沉醉了。

……

如果想哭就痛声哭

我的衣裳就是你的泪巾

如果你累了如果走不动

我会背你走过一生一世

我多么心疼你的不平遭遇 

却是无法为你负担点点 

只愿这颗心能伴你到永远 

我俩手足情深难舍分

假如我能够拥有每一个明天 

我会对你许下不悔誓言 

有我的一天就有你的一天 

爱你这份深情难舍分

……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没有雨声，只有感伤。

哥哥，我该怎么办？

4月4日

阿玥……

4月5日

4月6日

4月7日

4月8日

4月9日

4月10日

4月11日

4月12日

4月13日

4月14日

无法忘却，终究是无法忘却。

小狐狸有她的苦衷，我不能强求于她。可她的一番话毕竟触动了我的酸楚：

你还喜欢阿玥吗？

我不能选择……

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但又怕伤害她，对吗？

我不想回答……

我真的不想回答，虽然我不能逃避。但是，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实在是强人所难，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而我每天拼命地读、写、冥想、重复体能训练……无非是想抛开这个问题，不去想。

我不想害了她。

浑身的伤痕和酸痛会让我暂时忘掉的。但只能逃避一时，我很清楚。不过，能多拖一刻就多拖一刻吧，但愿我会有一个完美的答复，给我，给她。

4月15日

我无意于赞扬某位歌手，但我的确被王杰的歌声迷住了，不得不沉迷其中，那种萧瑟和无奈的感觉，就像吸食大麻一样，渐渐地我上了瘾，终于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依然是因为阿玥。

小狐狸还问我，你对阿玥有什么感觉？我说，说不清。她笑了，我也这样问过阿玥，结果跟你一样。你们两个啊！

我却只有苦笑的份。

4月16日

4月17日

4月18日

4月19日

4月20日

4月21日

今天大休，抽个空出去，只有一个念头：给她打个电话。

拿起电话，一个个按完号码，听筒里传来了嘟……嘟……的振铃声。一，二，三，四，五，六，六声过去，无人接。我不甘心，她寝室不会没有人的，重拨。忙音，对方没挂，再拨，突然接通，一个女声传了过来，谁呀？

我一怔，马上反应过来，阿玥在吗？

阿玥？她出去买东西了吧？中午才能回来，你中午再打过来吧。对了，你是哪位？

她突如其来地一句问话，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含糊了几句，匆忙挂掉电话，突然很后悔。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找她，只是想知道她的近况。若是真的是她接了电话，恐怕我也不能跟她说些什么。或许，我只是想让她自在地活下去罢了。

但愿她能明白。

中午我没再打电话。

以后也不会了。

2001年4月22日